来源：甲子光年

　　华为已经从“战时状态”转向“常态化运营”。

　　作者|刘杨楠

　　编辑|赵健

　　3月31日下午，华为2022年年度报告发布会如约而至。

　　发布会上，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公布了公司2022年度财务状况。4月1日起，孟晚舟将担任新一任轮值董事长，为期6个月。

　　在正式公布财务状况前，孟晚舟首先提到，面对美国的制裁，华为的应对状态已经从“战时状态”转向“常态化运营”。这也意味着，“活下来”已经不再是最棘手的问题，华为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有质量地活下来。

　　从整体数据来看，过去一年，华为的各业务线依然表现出强大韧性，与此同时，华为投入研发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年报显示，华为2022年总营收为6423亿元，微增0.9%，与去年基本持平；净利润356亿元，同比下降68.7%；研发费用投入约1615亿元，占全年收入的25.1%，创历史新高。

　　受利润下滑及研发投入持续加大的影响，华为2022年经营活动现金流大幅下滑，为178亿元，同比下降70.2%；净现金存量共1763亿元，同比下降26.9%。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发布会还打破了多年以来以“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消费者业务”为口径的惯例，首次从产业视角，公布了“ICT基础设施业务、云计算业务、数字能源业务、终端业务、智能汽车解决方案业务”五大产业的营收状况。

　　会上，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与孟晚舟也回应了各家媒体对华为的诸多疑问。

　　1．收入尚未触底反弹

　　年报显示，华为2022年总营收为6423亿元，与去年基本持平。

　　去年，华为营收经历了2019年以来最大幅度的下滑，也是过去5年首次出现下滑。在剥离荣耀和“超聚变”业务后，收入规模缩水是必然结果。今年能够持平，也说明华为现有业务表现稳定。

　　其中，运营商业务依然占最大头，营收共2840亿元，与上年基本持平。

　　可见，随着5G建设高峰已过，运营商业务增长正在走入瓶颈，但也并非走进死胡同——接下来，运营商业务能否再有突破，压力便落在了目前正在推进的5.5G，乃至6G建设上。

　　2022年，华为和全球多家领先的运营商启动了5.5G及F5.5G的技术验证和网络部署，5.5G将给运营商带来10倍的网络能力提升，这将为运营商带来更广阔的商业机会。

　　会上，轮值董事长徐直军透露了5.5G及6G的建设现状：没有人知道6G是什么，目前只是一个概念、产业界的一个目标。华为现在也在围绕6G有可能要用到的技术在进行研究、验证。但是6G何时到来，还不清楚。按照移动通讯发展的规律，要在2030年以后。

　　同时，徐直军坦言：“如果消费者、各行各业对移动通信网络的需求没有大的提升，也许6G就不需要了。因为没有需求就没有人愿意投资，没有回报。所以，我们可能长期生活在5.5G的年代，也是正常的。但是全球产业界，特别是运营商都希望6G到来，否则就没有增长了，你们也不买手机了。原来手机换机周期是两年，现在是不到三年，中国的消费电子尤其是手机需求大幅下降，全球大幅下降。所以说大家还是希望6G到来，但是能不能到来，何时到来，要到2030年以后，也许能够得到回答。”

　　企业业务增势依然强劲，营收共1332亿元，同比增长30.0%；受美国制裁的持续影响，去年终端业务营收共2145亿元，同比下降11.9%。从全球收入分布来看，中国地区依然是营收主力，占总收入的63%。

　　此外，华为对组织管理架构进行了变革。自2022年1月1日起，华为将以往的三个经营分部（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和终端业务），变更为五个，即ICT基础设施业务、终端业务、云计算业务、数字能源业务和智能汽车解决方案业务。

　　年报显示，ICT基础设施业务收入3540亿元，主要服务运营商政府和企业市场，聚焦信息的分发、交互、传送、处理和储存；聚焦“联接+计算”产业，为全球电信运营商客户提供端到端的网络产品、服务和解决方案，包括：无线网络、云核心网、固定网络、服务与软件等。

　　目前，华为已打造了100多个场景化解决方案，先后成立了煤矿、公路水运口岸、政务一网通、电力数字化、数字金融、机场与轨道等军团。

　　云计算业务收入453亿元，云计算业务主要面向客户提供弹性计算、存储、网络、安全和数据库等云服务。

　　数字能源业务收入508亿元，融合数字技术与电力电子技术，围绕清洁发电、交通电动化、绿色ICT能源基础设施等领域，提供智能光伏、数据中心能源、站点能源、智能电动（包括新能源汽车的三电系统）等产品和解决方案，协助能源产业向绿色低碳化转型。

　　终端业务收入2145亿元，以智能手机为核心的“1+8+N”全场景智慧生活战略，以鸿蒙生态为核心驱动及服务能力，围绕以智慧办公、运动健康、智能家居、智慧出行和影音娱乐为主的五大生活场景，为消费者和商业机构提供智能手机、平板电脑、PC、可穿戴设备、家庭融合终端、智选车等智能终端产品及针对这些产品的应用及服务。

　　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22年底，搭载HarmonyOS的华为设备已达到3.3亿台。鸿蒙生态技术品牌鸿蒙智联已有超过2300家合作伙伴，新增更多产品品类，2022年新增生态产品发货量突破1.81亿台，覆盖了智能家居的方方面面。

　　此外，截至2022年底，鸿蒙生态开发者已超过200万。鸿蒙生态的繁荣也离不开人才培养，华为联合清华大学等208所国内校开设的HarmonyOS课程，累计为两万多名学生提供学习资源；同时，在教育部产学合作项目中，鸿蒙生态方向项目已达93个。

　　智能汽车解决方案业务收入21亿元，聚焦智能网联汽车产业的增量部件，协助汽车产业实现电动化、网联化、智能化升级，提供智能座舱、智能网联、智能驾驶、智能车云、智能电动等产品和解决方案。

　　据年报数据，2022年华为净利润为356亿元，同比下降68.7%。2021年净利润高达1137亿元，其中574亿元来自于出售荣耀和超聚变所得，即使扣除这一非经常性损益，华为今年的净利润依然跌倒了历史新低。

　　相比之下，2022年的“其他净收支”中，政府补助共65亿元，较2021年增加40亿元。

　　2．继续“压强性研发投入”

　　年报显示，华为2022年研发费用投入约1615亿元，占全年收入的25.1%，再一次创下历史新高。此外，截至2022年底，研发员工已超过11.4万名 ，占总员工数量的 55.4%，较2021年的10.7万人增加7000人。

　　发布会上，徐直军提到，华为将继续实行“压强性研发投入”。近十年来，华为累计投入研发费用已超过9773亿元。

　　2022年的研发投入主要流向了云、智能汽车部件及软件根技术。值得注意的是，“人工智能”不再被作为主要研发投入方向，而是被归入华为云。

　　据年报信息，云计算方面，2022年华为云发布统一架构的全球存算一张网KooVerse，提供计算、存储、网络、安全等基础设施服务。截至2022年底，华为云KooVerse已经覆盖了29个地理区域的75个可用区，为全球17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客户提供服务，并且已经上线240多个服务。

　　在中国，华为云累计服务超过700个政务云项目，与150多个城市共建“一城一云”；服务中国六大国有银行、12家股份制商业银行、Top5保险机构以及7家Top10传统券商；同时服务了90%的中国Top50电商企业、90%的Top30车企以及80%的自动驾驶产业链企业。

　　此外，2022年，华为云在AI领域持续深耕预训练大模型、AI求解器和知识计算三大AI技术。

　　其中，华为云盘古大模型在当前AI大模型的热潮中备受关注。年报显示，2022年盘古大模型陆续推出药物分子、气象、海浪等大模型，华为云还发布了《预训练大模型白皮书》。

　　在智能汽车方面，华为也在2022年继续加大投入，并不断扩展生态。年报数据显示，自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成立以来，累计投入已达30亿美元，研发团队达到7，000人。截至2022年底，华为已上市30多款智能汽车零部件，已发货近200万套部件，包括智能座舱、智能驾驶、智能电动、智能车云、毫米波雷达、摄像头、网关、激光雷达、算力平台、AR HUD、T-Box等产品与解决方案。

　　同时，2022年，华为智能驾驶解决方案打通了高速、城区、泊车三大场景的连续体验，率先实现深圳、上海双城的城区智驾导航辅助（NCA）商用落地；高速NCA贯通中国259个城市，包括城际高速和城市快速路；泊车实现自动泊车辅助（APA）和遥控泊车（RPA）的商用。

　　此外，年报中重申了“华为不造车”的主张。就在年报发布会当天上午，华为创始人、董事长任正非署名发出公告，再次强调“华为不造车”，“有效期5年”。

　　起因是今年3月8日，在智能汽车BU CEO余承东主导下，“AITO问界”正式被更改为“HUAWEI问界”，这被外界视为华为加强汽车业务主导权的重要信号；一周前，在华为P60系列发布会上，余承东再次借助“华为问界”的品牌影响力，卖力宣传即将发布的问界M5高阶智能驾驶版。

　　发布会上，徐直军正面回应，“有些部门和合作伙伴在滥用华为品牌。在任总发布的最新文件里，华为明确要求，严禁华为品牌出现在汽车品牌前面，或作为汽车品牌”，并进一步解释道，有效期5年只是因为华为所有文件最长有效期限只有5年，“等5年期限到了后，我们就再发个5年。”

　　年报发布会后，有消息传出，问界门店将于4月1日起拆除所有相关华为字样的宣传物料。对此，华为方面表示消息属实，该决定是由汽车BU CEO余承东亲自下达。

　　在基础软件方面，华为也一直坚持投入。在芯片这一关键受制于人的现状下，软件能力的提升已经几乎是见效最快的唯一有效路径。

　　3月19日，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在华为“难题揭榜”火花奖专家座谈会上提到，华为用自己的操作系统、数据库、编译器和语言，做出了自己的管理系统MetaERP软件。MetaERP是华为内部业务资源管理软件，经历了华为全球各部门的应用实战、公司总账使用年度结算的考验。

　　ERP软件只是华为这三年来在基础软件领域的突破性成果之一。在基础软件开发工具方面，华为三年间完成13000+颗器件的替代开发、4000+电路板的反复换板开发。阶段性克服美国政府断供带来的生存问题。

　　此外，在发布会上，徐直军表示，华为和产业伙伴一起解决了14纳米及以上芯片EDA工具的国产化问题。“这个对我们各个业务并不意味着啥，它只意味着在中国未来龙头芯片设计公司，可以用国产化的EDA工具来设计芯片。”

　　然而，受美国制裁，华为手机芯片方面的国产化替代状况依然窘迫。徐直军在会上回应道：“现在美国商务部只许可了4G手机芯片，所以我们只能造4G手机。”

　　3．孟晚舟将担任轮值董事长

　　大幅下滑的利润和大幅上涨的研发投入给华为现金流带来了极大负担。年报显示，2022年华为经营活动现金流为178亿元，同比下降70.2%；净现金存量共1763亿元，同比下降26.9%。

　　不过，孟晚舟仍在发布会上强调，按照公司目前的商业计划，1763亿元的净现金足够支撑未来几年的投入，“总而言之，我们依然存在，还将继续存在”。

　　话虽如此，在美国毫不松口的此时此刻，华为面临的更迫切的问题是：如何更有尊严地继续存在？

　　近日，华为在内网发布了最新一届董事会选举结果。从公布的成员名单来看，梁华仍为董事长，副董事长也依然是徐直军、胡厚崑、孟晚舟。

　　当天，华为董事会还确定了副董事长徐直军、胡厚崑、孟晚舟担任公司轮值董事长。其中，孟晚舟轮值时间将由今年4月1日开始，为期六个月。

　　不同于其他两位，即将上任轮值董事长的孟晚舟自带话题度。

　　会上，有媒体向孟晚舟个人犀利发问：上任轮值董事长后，其在加拿大被扣留的经历是否引起美国对华为更强烈的制裁？是否从美国司法部获得确信，像美国的出差或者是别国的出差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没有确信，是否会影响你作为华为高管支持华为全球业务的能力？

　　“我的个人案件已经画上句号。”孟晚舟用其在镜头前一如往常的状态，淡然回应：“作为一家企业，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地缘政治，我们也没有办法改变生存环境，我们只有努力去适应这个环境，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自己。”

　　此次是华为第四届董事会换届，新增了两位列席常务董事，分别为人力资源管理部部总裁郑良材和海思总裁何庭波。在新增的六位董事成员中，除了郑良材外，还包括华为云CEO张平安、中央研究院总裁查钧、华为数字能源总裁侯金龙、ICT产品与解决方案总裁杨超斌、华为首席供应官应为民。

　　从董事会成员分管的具体业务来看，既有被视为“华为粮仓”的ICT基础业务，也有保持高增长势头的华为云和数字能源，还有供应链以及芯片、软件连续性供应等业务。

　　曾有多为华为内部人士表示，此次调整代表了华为在下一阶段的业务重心，一方面软硬件业务两手抓，另一方面通过云业务以及数字能源业务将ICT能力落地，寻求利润空间。而这，或许就是孟晚舟当值期间的核心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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