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霍霍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心向三亚后海村
2021年,老姜从网易离职,加入了字节跳动。这一年有很多人流入了字节跳动,丰厚的报酬是吸引他们加入的重要原因,而漫长的加班是他们承受的苦闷。老姜对字节跳动的工作提到不多,“厌烦”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字眼,他把最终离开的原因归咎于自己。
离开北京前,他卖掉了北京的房子。尽管他说卖房子和创业没有关系,只是北京压力大,没有他想要的生活。
在北京待了12年的呆姨,这些年看到很多朋友离开,但她就觉得“北京毕竟是北京,千言万语它哪都不是,它就是北京。”这几乎是所有北漂人的倔犟,或者坚守。离开北京前,呆姨在梦想加空间工作,这是一家专门做办公室租赁的公司。在这家公司,呆姨主要负责运营工作,前期工作带给她不少成就感,还当上了部门领导。后期频繁开会,被工作吞没,用呆姨的话说“不知道外面是黑天白天”。
他们所在的公司都属于互联网行业,曾是被很多人讨论、羡慕的行业。老姜和呆姨身居其中,个中滋味只有他们体会的更深刻。
2020年,北京爆发了三次疫情,累计封控时间超过半年。呆姨的朋友圈只晒出了大理和巴厘岛两个旅行地。2021年,呆姨去了三亚、喀什、兰州、甘孜藏族自治州、长沙等10个地方。在大理,呆姨动了离开北京的念头,想要开酒吧。她之后去三亚选定了理想之地。
呆姨和老姜都想把自己扔出去,去感受自己自己想要什么。老姜把这个举动称为“下海”。
呆姨和老姜寻觅到三亚后海村这个地方都很偶然。2021年,沙滩、冲浪、酒吧、音乐圈名人的驻足,让这个小渔村成了理想之地。老姜喜欢摇滚乐,组过乐队,通过一个做音乐的朋友了解到这里,打卡后海村时被深深吸引。呆姨也时偶然来到后海村,有回家般的感觉。疫情剥离了北京绝大部分线下娱乐活动,恰好后海村拥有大海和夜生活,成了年轻人向往的圣地。老姜说没有做音乐的那个朋友,他可能会去厦门,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呆姨可能会去某个地方,寻求精神与身体的自由。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离开北京的落脚点。
后海村这个地方酒吧氛围浓厚,老姜和呆姨又都喜欢喝酒,最终也都选择开酒吧。2021年年末,呆姨来到后海村。朋友问她有没有兴趣开酒吧,她没有过多思考地理位置,就选择了一个小楼的二层开酒吧,一层是一家烤肉店,门口街道上摆着一家鱿鱼摊,后来摊主的叫卖声能盖住酒吧内的音乐。
开门难营业
呆姨的二层的小酒吧取名“贰楼”,不算大的面积装修了3个多月,只因当地的工人比较懈怠,毫无效率可言。呆姨最后只能自己上阵刷了两遍墙。老姜晚来了几个月,开了一家叫“长日精酿”的酒吧,差不多90多平米的地方,也装修了3个多月。
老姜对这段经历印象深刻,除了多花了钱,还有意外事件。在装修小院红砖柱子时,工人们垒一半的柱子突然被类似城管队的人砸了,连声招呼都没有打。老姜很气愤,了解到过往开店的朋友经历过这样的事,他没有选择用钱解决,而是换成了木围栏。
这可能是后海村这个世外桃源第一次露出B面,也是他们创业的遇到的一个小坎,但这没有影响他们继续追求向往的生活。
上世纪90年代,像潘石屹这样的商人们来到海南创业,积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30年过去了,海南还会给年轻人机会么?
22年7月,老姜的“长日精酿”装修完成。开店的新鲜感刚持续一个月,老姜的生意就被8月的疫情掐断了。海南8月的疫情影响很大,持续了3个多月,老姜和她女朋友被封在了岛上。后来老姜描述“那三个月过得就是浑浑噩噩,异常烦躁。”直到10月下旬才开始营业,只是游客很少,生意依旧惨淡。呆姨的酒馆关停了四个月,直到12月初才开张,在不开门的日子里,完全是零售收入。
幸好他们与房东签署的合同里有疫情相关不可抗因素条款,封控期间可以减免一些费用。老姜的精酿馆有不少设备,需要正常运行,水电费是不可避免的开支。老姜说,“我怎么算都觉得没有在北京挣得多,封控期间状况非常不好。”疫情能剥离任何地方的娱乐活动,后海村也不能例外。
酒吧生活是他们向往的生活么?
呆姨的店开的比老姜早几个月,还能完整体验初期经营遇到的问题。而老姜最近才开始调整经营的方向,准备兼顾livehouse演出,配备厨房,研发菜品。这与他最初想开美式酒吧的风格有些背离。
呆姨的生活和工作混为一体,空闲的时候也在研究店里的生意。朋友为了劝说她工作和生活分开,还吵了一价。四个月没有工作的呆姨没有过多透露封控期间的焦虑,但恢复后她投入工作的热情,似乎在缓解着某些紧张。
在防疫政策放开前,老姜和呆姨的生意稍有气色。政策放开后,他们的酒吧迎来了一个小春天,每天能达到五六十人,尤其是在元旦期间。老姜和呆姨感到欣慰,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
在呆姨的话语中,经常把开酒馆与在北京的工作比照,延续了提前梳理工作的习惯,从各类酒到店面装饰,吸取各家店的优点,然后提提升自家的酒吧。她的工作和生活混合在一起,随着游客恢复,日常节奏加快。再加上酒吧经营琐碎,需要经营者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维持。熬夜也会是一个考验。老姜和呆姨寻求的自由,似乎正在被另一种东西囚禁。
当提到“试错成本”时,老姜有些激动,误以为在评价他这次南下海南的尝试。他说留了部分钱给后面的生活,不能简单把这个举动的结果说成错。其实聊到的是经营方面的折损。把户口迁到后海村的呆姨也不打算长住,她希望通过小酒吧获得更多技能,为将来出国定居谋得生存之道。
老姜有过后悔的情绪,尤其是疫情封控期间。彼时北京也在封控之中,任何艺术和理想生活都慰藉不了失业者、被裁员者的痛苦。有些人甚至因为丢掉工作,只能离理想越来越远,而常态加班和内耗是大多数职场人的命运。这多少能化解老姜的一些情绪。
未来会好么?
老姜坚信未来会更好,“我觉得海南一定会越来越好,这一点我目前是毋庸置疑的。”他认为疫情基本结束了,2025年海南就要封关,届时会有大批的外资涌入,和国家政策扶持,把海南变成国际旅游港口。然而眼下,海南整体的基础设施相对落后,就连海滩上的垃圾桶都不够用。呆姨说后海村因为都是自建房,没有楼牌号,麦当劳和肯德基都送不到。即使他们十几个人给这两家店打电话,也没有得到回应。这让呆姨不是很适应,偶尔她会想起北京的外卖,豆浆和油条。
呆姨有一个担心,国际航班恢复,游客会流向东南亚国家,大家能去泰国不来三亚。这意味着后面的生意会不好做。最近社交平台出现了三亚平替的话题,年轻人也找寻找更便宜的旅行地,这对老姜和呆姨来说,也不是好消息。
疫情的冲击,让人们无处可逃。放开之后,人们需要从一个封闭的常态进入到一个流动的状态,那个时候老姜和呆姨会怎么样呢?他们能找到真正的自由和向往的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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